兩會女性代表委員的履職故事

要具體明確家事調查的性質、啟動主體、委托指派、人員選任、考核培訓、調查范圍、工作內容、制度保障等一系列規范，明確家事調查報告的性質，對家事調查報告的運用加以規范；同時也要開展家事調查的社會宣傳，積極引導婦女、未成年人依法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，真正實現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體系

《法治周末》記者 鄭超

齊秀敏的身份經常這樣切換：法庭上，她是一名出色的律師，是職工、婦女兒童等群體的代言人；法庭外，她又是一位不知疲倦的法律傳播者。

這位50歲出頭、將長發整齊地梳在腦后、臉上寫滿閱歷與自信的女性法律人，是來自河北省邢臺市的河北齊心律師事務所主任。

從2010年開始，齊秀敏就作為中央電視臺社會與法頻道《法律講堂》欄目的主講人頻頻與觀眾見面。這位女律師，早早將普法范圍從邢臺做到了全國。

今年，她當選為第十四屆全國人大代表。

拿起法律武器圓了“女俠”夢

提起過往經歷，齊秀敏這樣對《法治周末》記者說：“我出生在農村，自小就夢想成為扶弱助困、匡扶正義、仗劍行走天下的女俠，長大后，我便拿起法律武器，成為一名公益律師?！?/p>

工作上，齊秀敏還擔任河北省律師協會第七屆理事會女律師工作委員會主任、河北省律師協會常務理事、河北省三八紅旗手協會常務理事等職務。

“律師干的是良心活?！彼f。

自1992年從事法律工作至今，幫助婦女、兒童、困難職工等群體維權已經成為齊秀敏的工作日常。

30余年來，齊秀敏為職工提供法律服務2000余次，代理各類職工維權案件534件，為職工挽回經濟損失3億余元。

在幫助職工維權的實踐中，她總結出“工會+律師，職工維權‘治未病’”的維權經驗；擔任河北省人大代表期間，她結合百姓心聲，發揚專業特長，她多次提出合理化建議，大多數被采納、立項；工作中，她還帶領服務團開辟多種普法宣傳形式，使數萬人受益。

“家事訴訟中普遍存在證據收集難等問題”

不久前，在河北省邢臺市南大汪社區進行法律服務“坐診”時，有女性居民向齊秀敏提問：“齊律師，我正在打離婚官司，經濟條件不如男方，會不會不利于爭取孩子的撫養權？”齊秀敏回答道：“家庭環境對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有著重要影響，物質條件是必要的，但孩子更需要的是呵護與關心?！?/p>

齊秀敏進一步解釋：“在撫養權爭奪案件中，父母雙方的收入作為一項容易取證的要素，經常作為判決的‘硬指標’；但從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角度出發，則還需要考慮更多軟性的因素?！彼e例說，一個人是否孝敬老人，心理是否健康等都不是“僅憑一份工資就能證明的”，這些因素都可以由中立的第三方進行調查，按照相應標準作出評估。

在日常工作和走訪調研中，齊秀敏了解到，婚姻家事糾紛的復雜程度不斷提高，2022年，自己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受理的此類案件數量也有較高占比。在齊秀敏看來，家事訴訟往往涉及婦女、未成年人等群體的權益保護，復雜的矛盾糾紛往往對婦女兒童的身心健康造成嚴重影響。

齊秀敏認為，不同于其他民事糾紛，家事糾紛具有論理性、隱蔽性、公益性、復雜性、多樣性等特征，是包含人身權利與財產權利的復合型糾紛。家事訴訟判決結果不僅涉及當事人人身關系之私益，還涉及家庭秩序之公益、涉及未成年子女的保護，還影響到了當事人對家庭的認知，牽一發而動全身，家事糾紛的判決，會致使當事人身份關系的變更，甚至會影響組建家庭、生兒育女的意愿，且家事案件中普遍存在證據收集難、案件事實查明難的問題。

“完善推進人民法院家事調查員制度”

不久前，得知自己當選全國人大代表后，齊秀敏開始了新的代表履職計劃。這次，她把關注的目光聚焦于家事訴訟中對婦女、兒童的權益保護，提出“完善推進人民法院家事調查員制度”的建議。

齊秀敏表示，讓法官對每個案件都親自取證難以實現，由專門的家事調查員對有關事實進行查明并提出意見，以便于法院公正審理案件，是符合優化司法資源配置相關要求的做法。家事調查員中有具備心理學、教育學、社會學知識的相關人員，能夠更加科學、有效地維護婦女、兒童等群體的相關權益。

齊秀敏介紹，所謂家事調查員，就是對案件當事人家庭情況與有關案件事實進行調查的專門人員。根據相關規定——家事調查員由司法行政、教育部門、婦聯、共青團、社區等單位及基層群眾組織推薦，由人民法院選任。家事調查員深入細致地調查家事糾紛的有關事實和真相，為法院公正審理案件提供重要依據。

齊秀敏注意到，目前的家事調查員制度尚存在諸多問題。

其中之一是啟動程序不明確。在現階段，家事調查程序啟動的主體大部分法院是依職權啟動家事調查，未賦予當事人申請的程序。另外，進行相關調查后形成的調查報告，在訴訟中功能定位不明確，后續也會引發是否需要質證、家事調查員是否出庭作證等一系列的法律問題。

開展工作的方式不統一也是家事調查員制度待解決的問題。有的法院直接委托任命家事調查員；有的法院委托相關組織（比如婦聯），再由該組織安排家事調查。

此外，家事調查員制度的配套制度不完善，缺乏保障制度，家事調查適用案件類型也不明確。家事調查員權利與義務沒有明確的制度規定，不利于發揮家事調查員工作的積極性。對家事調查員的物質補助、獎勵和培訓、監督也不完備。對于“家事案件審理過程中，對于需要進一步查明的事項”的案件，在司法實踐中，容易不同地方不同把握。

因此，齊秀敏提出的建議是，建立完善的家事調查員制度并明確其工作程序與方法；具體明確家事調查的性質、啟動主體、委托指派、人員選任、考核培訓、調查范圍、工作內容、制度保障等一系列規范，明確家事調查報告的性質，對家事調查報告的運用加以規范；同時也要開展家事調查的社會宣傳，積極引導婦女、未成年人依法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，真正實現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體系。

“好建議必須是源于實際，來于基層?！碑斶x全國人大代表后，齊秀敏深知責任重大，在工作之余奔忙于社區、鄉村、中小學校，傾聽民聲，收集民意，扎實調研，詳盡記錄。她表示，“要走進群眾，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想、所急所需，就基層群眾關心關注的熱點問題，提出有價值的好建議”。